逃避是最簡單的(四)(沖淡死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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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和家屬會用“逃避問題”的方式來面對死亡,這是很容易理解的。在醫院裡工作的護理師,甚至於是在癌症病房或是在安寧病房工作的護理師,也會不自覺地逃避死亡議題。大多數的醫師,不管他是不是癌症相關領域的醫師,也是習慣用逃避的方法,來面對死亡議題。甚至於是醫院的長官,也會用特殊的方式來逃避死亡議題喔,我再跟網友們分享一篇文章,題目是「沖淡死亡的味道」:

10/31星期五接近中午的時候,我在7C病房的得勝廳向醫院的院長、副院長、企畫室主任、資訊室主任和幾位企畫室的幕僚人員做國家品質獎最佳實務的模擬簡報,目的是為了五天後,國品獎委員的實地訪查。雖然醫院先前多次在週六早上召開因應國品獎的會議,而我因為要照顧病房眾多的病人、無法分身因此選擇缺席,但是我仍然打算盡醫院一份子的責任,要把病房推動了兩年多『癌症病患醫院外延伸照護計畫』的內容與成果向來賓做報告,因此我向新竹市風愛社商借了一部4300流明的高檔投影機和相關的電腦設備,另外也拜託輔導員P君的先生C君幫忙架設音響設備,希望能表現出最佳的效果。

我花了不少時間,把P君所準備的簡報內容做了充分的了解,也把『那一天我們去看你』部落格相關的文章做連結,最後我選了幾個自己覺得很感動的故事當作報告的主軸。

第一個故事是一位罹患末期肝癌合併脊椎轉移,造成下半身癱瘓的中年原住民阿富,他因為喜歡酗酒、常常對親人家暴,使得妻子帶著女兒跟他離婚,兒子也因為行為偏差而接受基督教社服機構的保護管束。在住院的過程中,上帝透過一連串奇妙的安排,先是安寧志工把基督福音傳給他並且為他在病榻上舉行基督徒的洗禮,阿富開始對以前的荒唐行為感到後悔,接著離婚的前妻願意來探望並原諒他,女兒先後寄來六封信表達以前的爸爸縱然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她仍然愛他、感謝他;兒子多次從台南來探望他,為他禱告、鼓勵他,還抱著吉他為他唱詩歌,最後阿富在兒子生日當天過世。在簡單的追思禮拜中,兒子再次彈奏吉他,唱著詩歌表達對父親的懷念。

第二個故事是原先就有智能不足而又罹患腦癌的十二歲孩童葦葦,有一天病危時,媽媽想要帶他回家,但是家中的長輩卻反對,認為年紀輕輕就早夭會將厄運帶回家,於是媽媽只好跟他說要把他送到殯儀館,結果葦葦用盡全身的力氣哭喊著不要、不要,媽媽只好不顧長輩的反對把他送回家,不料葦葦並未立刻過世,反而因為躺太久沒翻身而引發縟瘡,還好輔導員介入,把他送回醫院;在最後的一段時間,輔導員和志工做了一件事,用色紙描繪媽媽的手和葦葦的手,用剪刀剪下來,然後把小手疊在大手上面,貼在一張圖畫紙上,旁邊劃上兩個心型圖案,寫上媽媽的手、葦葦的手,代表母子間愛的交流,這樣一件事帶給媽媽和葦葦極大的安慰,也讓葦葦最後是在眾人愛的環抱下離世。

另外我還提到了幾個我認為很感人的故事,沒想到報告完之後,院長很不滿意,說這裡不好那裡不好,我聽了開始生氣,他還說為什麼簡報不秀出以前在7C病房所舉辦的一些活動,例如癌末病人辦婚禮、骨癌孩童辦生日餐會的照片……,我立刻回說:「那些東西很膚淺,你知道嗎?」隨後我跟院長當場就吵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場面頓時尷尬的不得了,旁邊的人都愣住了,經過一段令人窒息的沈默之後,副院長出來打圓場,才結束一場紛爭。部屬和長官意見不合、發生爭吵,當然是一件大事,也引發了許多後續的效應,不過那並不是這篇文章的重點。

事後我冷靜下來,思考衝突的原因,其實答案很間單,那就是我自認為自己簡報的內容是很好的,也就是我論斷自己是好的,聽到別人說不好,我就生氣了;當然我也論斷院長的意見是不好的,才立刻用強烈的字眼回應,整件事正如聖經在馬太福音說:【你們不要論斷人,免得你們被論斷。因為你們怎樣論斷人,也必怎樣被論斷;你們用甚麼量器量給人,也必用甚麼量器量給你們。】如果事情重新再來一次,我想我會用平和的態度來表達我的看法;我也跟上帝禱告,如果有適當的時機,我也願意向院長就我不當的態度道歉。檢討到這裡,也算是告一段落,不過我仍然想不透,為什麼院長會喜歡那樣的活動???

過了幾天,上帝終於給了我靈感,讓我明白隱藏在衝突事件中的問題,原來大家是用不同的方式來面對死亡,我的方式是正面面對,不留一絲可以僥倖逃脫的心態,試圖解決死亡所帶來的問題,而院長則是和大多數的家屬一樣,認為死亡太可怕了、味道太強烈了,因此要用一些歡樂的活動來沖淡它、使它模糊一點,說穿了就是”逃避問題”!難怪台北許多安寧病房常常舉辦活動,例如歌手的演唱會、偶像的握手會、結婚典禮、生日party、生前告別式……,目的大概就是如此。

不過,這樣的活動正如聖經在以賽亞書所描述的:【必像飢餓的人夢中吃飯,醒了仍覺腹空;或像口渴的人夢中喝水,醒了仍覺發昏,心裏想喝。】也就是說,在辦活動的當下,令人不悅的死亡氣息的確是被沖淡、甚至於是完全消失了,但是活動一結束,死亡仍舊是聳立在面前!

想要突破死亡,獨有倚靠能創造生命的上帝,因為以賽亞書說:【他已經吞滅死亡直到永遠。主耶和華必擦去各人臉上的眼淚,又除掉普天下他百姓的羞辱,因為這是耶和華說的。】又在啟示錄說:【神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感謝天父上帝,讓我能夠明白院長真正的想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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