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年4月某一天,我發現廚房裡要作成“湖南蛋”原料的水煮蛋,不僅大小一致而且外殼完整,我知道那是外籍助理L君的工作項目,於是我在大家吃員工餐時,公開地稱讚她把水煮蛋做得很好。
某一次店休日的隔天,廚房裡的大型抽油煙機到處都有黑色的油污,一問之下,原來是店休當天,老闆找人來保養三樓頂上,廚房抽油煙機的馬達和葉片,而外籍助理L君趁機拿著工具,在廚房裡從抽油煙機的管路裡面,挖出了許多陳年的油垢,在過程中弄髒了機體表面;在吃員工餐時,小老闆特別把這件事拿出來稱讚、肯定L君的行為,也提醒廚師們不要只看到抽油煙機表面佈滿油污,因而怪罪L君。
過了一天,負責油鍋的E廚師休假,L君cover他的工作。中午時分,有人點了一道“清蒸鱸魚”,於是內場的領班A大廚要L君把大蒸籠拿出來準備要蒸魚,不過L君不聽命令(可能是不想做事後的清洗工作,因為清洗蒸籠是她的工作),硬是拿了一個師傅們炒菜用的鐵鍋去水龍頭下裝了半鍋水,打算蒸魚。理論上,魚只要蒸得熟,用什麼工具都可以,不過餐廳從三個月前開始,就設立了內場領班制度,由最資深的A大廚擔任,目的是管理內場的廚師們,當下解決紛爭,並建立各項流程,而蒸魚的方法,A大廚已經明定必須用大型蒸籠,以確保品質,並且可以隨時因應蒸魚數量的增加,而隨時加高蒸籠的層數。這個規定已經進行了幾個月,廚師們都照著去做,沒想到L君竟然執意違反,我看到A大廚並沒有當場指責L君或是發脾氣,於是我心想他大概是覺得沒關係吧,因為L君只不過是來代班一天的。
隔天早上,我聽到L君頻頻問小老闆N君:「吳郭魚怎麼還沒來?」我知道吳郭魚的清洗去鱗是她每天早上的工作,她會關心魚來了沒有,是很自然的。過了半個鐘頭,魚總算送來了,不過L君不知道去那裡了,於是負責油鍋工作的新廚師E君便把魚拿到水槽下,開始做去鱗和清洗內臟的工作……。我看到這幅景象,於是私底下跟小闆N君說:「待會兒吃員工餐時,希望你可以稱讚新人E君,肯定他主動做事、願意cover別人的精神。」
很快地,大家開始用餐,這時候外籍助理L君從二樓下來,頭髮濕濕的,原來她剛剛是去洗頭。大家一邊用餐,N君公開地稱讚新人E君主動處理吳郭魚一事……。就在用餐尾聲時,餐桌上只剩N君、內場領班A大廚和我三人,這時候我看到L君氣呼呼地從廚房出來,很生氣地跟N君投訴,大意是說那幾條吳郭魚處理得不乾淨,到底是誰弄的?這時候小老闆N君沒好氣地回她說:「誰叫妳剛剛不在廚房,跑去樓上洗頭,新人E君等不到妳,所以才把魚拿去清洗,妳還怪別人……。」
看完以上景象,A大廚很生氣地說:「今天的事,明明就是L君工作失職,妳們(小老闆N君和我)竟然是去稱讚新人E廚師,根本是避重就輕、模糊焦點嗎!妳看看L君的態度,真是令人不敢領教,廚房裡每一位廚師都跟她發生過正面衝突,包括阿信!」
我點頭表示同意,他繼續說:「她就是這副德性,內場裡的大小事,她都自認為是對的,就像昨天的蒸魚,我明明叫她要拿出大蒸籠,她硬要用小鐵鍋,阿信也看到了,我真是莫可奈何……。像剛剛的事,人家願意主動幫忙清洗吳郭魚,自己應該要先感謝人家才對,怎麼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呢?多年來,她一直是這樣,每次發生衝突,老闆都不處理,後來都不了了之……。」
聽完A大廚充滿怒氣和不滿的發言,我接著說:「今天的事,其實是很複雜的,也因為很複雜,所以我們更需要依照聖經雅各書 5:12的教導:【你們說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以及它所衍生出來的”實話實說、就事論事”(有一件事,就處理一件事)(有二件事,就處理二件事,以此類推……)的法則。
首先是清洗吳郭魚這件事,表面上來看好像是一件事,其實裡面至少有四件事,第一件是L君在上班時間離開工作崗位,才需要有人去代替她的工作;第二件是當她發現自己的工作被別人幫忙後,她不應該惱羞成怒而是應該要表示感謝別人;第三件是吳郭魚的清洗和去鱗不理想,不符合餐廳的要求;第四件是新人E廚師主動願意幫忙做清洗的工作。
既然有四件事,我們就應該一件一件處理,不可以混為一談!剛剛在吃員工餐時,N君稱讚新人E君……,那是處理第四件事;如果有人花時間,向E君說明或示範處理魚的要點,那是處理第三件事;如果N君願意花時間提醒L君,上班時間應該留在崗位,不可隨意去洗頭;有同事幫忙,態度上應該先感謝,而非惱羞成怒或是看到魚沒有清洗乾淨而興師問罪……,那就是處理第一、二件事。」
講到這裡,我看著N君和A大廚,他們表示同意,於是我接著說:「接下來,我們來討論L君先前和廚師們的衝突。從表面來看,L君跟廚師們發生衝突,就只是一件事,不過如果我們願意仔細思考,事情是盤根錯結的。歸納起來,是當時的廚房裡,大家的工作權責沒有清楚的劃分,L君cover了許多事,日子久了,內心就容易產生怨懟,於是在態度上就很容易跟廚師們產生衝突。當時的老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所以常常就和稀泥地草草了事。不過,現在的小老闆N君從半年前已經開始努力,她不僅把每一位員工的工作職責明文化,也對L君額外cover其他人休假時的工作,發放額外的薪資……。這樣的模式,基本上已經解決了過去的問題。所以,今天發生這樣的衝突,我們就按照聖經“實話實說、就事論事”的法則,一件一件地處理。接下來要拜託小老闆N君出馬,告訴L君她該知道的事,例如很清楚地告訴她現在內場已經有領班制度,是有人管理的,大家都必須聽從領班的指示……。
隔天早上,是發放績效獎金的日子,我趁著大家拿到紅包,心情很好的時候,公開地對L君說:「我現在雙眼看著妳,在大家面前公開地對你說,妳有許多優點,幫餐廳做了許多事,我會稱讚、肯定妳,就像是前幾天,我稱讚妳把水煮蛋做得很好……;不過如果我看到妳有一些還可以改善、進步的地方,我也會跟妳講,讓妳更加進步、變得更好!」
聽完我的一席話,L君並沒有當場變臉(如果按照以往的經驗,她會當場變臉、憤而離席……),而且在後來的工作時段裡,她的表情平和、動作如常(以往她會盤子亂拿、東西亂甩……)。我看在眼裡,覺得很高興,於是我跟A大廚分享高興的心情,他說他也看到L君今天的反應,確實跟以往大大不同,他也覺得很好!
隔天早上,我跟小老闆N君說明我的喜悅,並詢問她前一天是否有找L君談話?
N君說:「我們有談話,我並沒有特別跟她說什麼,不過倒是L君不斷地跟我訴苦說:「我做事這麼認真,比其他同事都認真,為什麼妳們(領班、阿信)會覺得我不好呢???」
聽完N君的一番話,我明白了,原來L君跟以前的老闆一樣,把所有的事情都混為一談,於是紛爭就無解了。
本文的結論是,聖經的法則【你們說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以及它所衍生出來的”實話實說、就事論事”(有一件事,就處理一件事)(有二件事,就處理二件事,以此類推……)的法則,真是太好用了,可以將錯綜複雜的人際衝突,一件一件地分開處理,最後是大家都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