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的結果(下)(可憐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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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稍晚,內場領班A大廚問我說:「我有個親戚,今年八十多歲了,他的右腳因為血液循環不良,不僅發黑,還腐爛長蛆。他去看了新竹某區域醫院,醫院卻不願收治他住院,這樣是不是太沒醫德了?」

這樣的問話,讓我很緊張,雖然我已經從醫界退休了,不過還是會想要維護醫界的聲譽,於是我表示,除了有沒有醫德之外,還有許多可能性,例如病人如果不願意接受骨科醫師的建議、不願意接受截肢手術,那麼醫師確實可能會(委婉地)拒絕讓病人住院,原因相當複雜,

其一是病床很擁擠,如果收治該病人,那麼要開刀的病人就住不進來,於是醫師和醫院的業績都會受影響;

其二是術業有專攻,在目前的醫療環境下,一位骨科醫師通常並不熟悉如何照顧一個血管阻塞而又不願開刀的病人;

其三是大多數醫護人員並不喜歡照顧那種只會惡化、不可能改善的傷口,何況肢體已經腐爛長蛆,更是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其四是,該病人最終的結局就是死亡,而骨科醫師並不習慣面對病人過世,因此當然是能免則免、能推則推。

 

聽完我的答覆,A大廚還是有點不滿地表示,那位親戚說不定也不是絕對不願意開刀,不過家裡成員的意見不一致倒是真的,親戚的太太是典型的家庭主婦,在家裡沒有發言權;女兒很關心爸爸,希望爸爸住院,不過並沒有決定權;三個兒子的家庭都有狀況,據A大廚所知,至少有兩個兒子已經離了婚,兒子們的工作狀況也不穩定。有一位兒子曾經嗆女兒說:「如果住院後,老爸有什麼三長兩短,妳要負全責……。」

當我仔細聽過A大廚所描述的片段之後,以我多年的醫療經驗,不難猜出那個家庭確實是一般醫療院所避之唯恐不及的病家,

一來是家庭成員間有許多糾葛衝突;

二來是沒有一個清楚的對口,連病人也做不了主;

三來是沒有人肯負全責,彼此推來推去;

四來是家屬間意見不一,正如台語歌謠「天黑黑」;

五來是病情已入膏肓、死亡迫在眉睫,不過病人和家屬都沒有任何準備……;

有這麼多麻煩事,難怪醫師不願意收治。

 

聽完我的分析,A大廚無奈地表示「病人很可憐」,我也同意他的看法。幾分鐘後,我突然想到以前在文章裡,我多次寫到,「被害人」跟「加害人」常常是一體的兩面,出現在不同的時空,於是我對A大廚表示,現在看起來,那位老先生很可憐,自己的配偶和多位子女無法找出最適當的方式來對待老先生,不過時間如果拉長一點來看,我們會發現,他的配偶在家裡沒有地位、沒有發言權,難道不是老先生經年累月對待妻子的方式所造成的嗎?他的兒子們離婚的離婚,工作狀況都不穩定……,這難道跟老先生當初教養孩子的方式完全無關嗎?

於是我想到聖經當中的幾處記載,

加拉太書6:7:【人種的是甚麼,收的也是甚麼。】

何西阿書8:7:【他們所種的是風,所收的是暴風;】

何西阿書10:13:【你們耕種的是奸惡,收割的是罪孽,】

 

於是我對A大廚表示,基督信仰也講「因果」,不過它強調的是一個人在「自由意志」下所做的每個決定,都會對自己的未來產生某種影響,而不是如同其他宗教所說什麼「前世因果、報應」等等虛無飄渺、無法驗證、各說各話、前後矛盾的理論。

也就是說,在基督信仰中,天父上帝既然已經把百分之百的「自由意志」賜給每個人,因此每個人就應該為自己所做的每個決定負責並且承擔後果(包括當下的,以及未來的),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也是很合理的,例如一個人決定要闖紅燈,那麼他就要為闖紅燈的後果負責,不是嗎?

聖經在箴言22:6說:【教養孩童,使他走當行的道,就是到老他也不偏離。】上述兩則故事告訴我,任何做父母的只要違反它,子女會出問題是「必然的結果」,父母會因為問題子女而受害,也是「必然的結果」,大家不可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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