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說文解字(喜怒哀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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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109年年初,我認識了一位年輕的基督徒弟兄,他在某次聚會中提到,他在生活中只習慣面對「喜、樂」,不喜歡(不願意)面對「怒、哀」……,這一席話深深地進入我的腦海中。剛開始,我以為上述觀念就跟一般的男人一樣,只習慣用「理性」去處理、面對所有事物,孰不知在上帝的創造中,每個人都有「感性」的能力,可以適切地去處理、面對「心情」(情緒);

 

簡單來說,「理性」適合拿來處理「事情」,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每個人每天的工作…,因為在職場裡,絕大多數人會隱藏自己的「心情」(情緒),在上班時間裡大家都拿出「理性」把「事情」處理好,公司才能經營下去;

也就是說,在職場上(上班時間),大家通常會隱藏自己的「心情」(情緒)、也通常不會認真地關心其他人的 「心情」(情緒)。

上述觀察,在男人身上尤其明顯。

 

長久下來,會帶來一種影響,那就是在職場上很成功的男人,在家庭裡面(面對妻子兒女),反而很容易出問題,因為他誤以為家庭跟職場一樣,只要用「理性」去處理「事情」即可(例如每天都有回家、每個月都有把薪水拿回家…),孰不知在「事情」之外,妻子兒女都有「心情」(情緒)的需求,當後者沒有得到適當的滿足時,所有家庭成員的關係(夫妻、父子、父女、母子、母女、手足…)都會出問題。

這時候,男人通常會很困惑、很委屈,接下來就是生氣……,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非常盡力了,為何各種關係都出問題呢?

 

一個人到底可不可以發怒呢?聖經在以弗所書4:26-27說:【生氣卻不要犯罪;不可含怒到日落,也不可給魔鬼留地步。】由此可知,一個人可以發怒,不過不可以放任它無限延燒,而是要加以適當管理。

 

「怒」是每個人本能的情緒,它很強烈、很引人注意,不過如果它控制不當,那麼不僅無助於「溝通」、相反地還會破壞「溝通」導致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遠……,因為當某甲對某乙「發怒」時,某乙很可能會因為被指責、於是本能式地自我防衛並回嗆對方,當然也可能忍耐、委屈地承受某甲的怒氣。

在這過程中,甲、乙雙方所看到、所重視的是「怒氣」,不過毫無例外地,「怒氣」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水面下一定還有更大一塊「冰山的主體」,那就是引發怒氣的『真正原因』,而後者都是眼睛看不到、只能用心去覺察的某種情緒(心情、感受…),例如「不受重視、被冤枉、不被尊重、沒有被愛、付出沒被看見、遭到背叛、覺得不公平、好意被誤解、無心之過卻被當故意、尊嚴受損(沒面子)、因為某事遷怒於對方、所愛的人突然離開……」

 

當我試圖將上述「冰山主體」裡面的情緒(心情、感受…)做歸納,我發現有個字很貼切,那就是「哀」!

 

我還想到,原來人性當中的「怒(氣)」必須被轉換成「哀」,不管是主動的(自己說出來)、還是被動的(被對方察覺出來),「問題的核心」(冰山的主體)才可能獲得適當的解決(例如藉著同理、接納、道歉、原諒……),最後才能進入「樂」(快樂)!

換句話說,一個人不可能從「怒」直接跳到「樂」,中間一定要經過「哀」。再換個說法,少了「哀」(拒絕面對「哀」),一個人就無法經歷到深層的「樂」,因為人生在世,絕對不可能事事順心、不可能不發怒!

更進一步地說,如果一個人壓抑或拒絕承認(面對)自己的「怒(氣)」,例如藉著某種修行…,那麼他最多只能得到「表面、暫時」的平靜,而無法獲得「真正、長遠」的快樂!

 

我有一段親身經歷,內容跟「一塊土魠魚」有關:

 

幾年前我還在餐廳擔任高年級實習生時,某個星期四是餐廳店休的日子。因為不用到餐廳去,時間相對充裕,所以我去到傳統市場採買,特別會買一些在我的觀念中,必須趁新鮮時料理,可以最好吃的食材,同時也是我妻子喜歡吃的,例如活蝦、海瓜子……,以有別於其他要上班的日子裡,我習慣用冰箱裡的冷凍食材來做菜。

當天在市場裡,人不是很多,我走過一處熟悉的魚攤,看到上面擺放著兩尾大魚,其中有一隻是土魠魚,我突然想到好久沒有做「味噌烤魚」給妻子吃了,於是請老闆切了兩片,一共是350元。回家之後,我將土魠魚兩面抹上味噌,分別置入塑膠袋內,再放入冰箱冷藏。我心裡盤算著:「從現在開始到晚餐前,還有七、八個鐘頭,應該足以讓味噌的味道滲入魚肉內,到時候再用烤箱來烤,一定可以做出美味的「味噌烤魚」給妻子吃!」

當天晚餐前,我花了三十分鐘把魚給烤熟了,另外煮了開陽絲瓜當作蔬菜。當我把烤魚盛盤後,發現忘了買檸檬,因為海產店的烤物都會擺上半顆切開的檸檬,不過我心想:「自己家裡吃的,擺盤不必太講究,重點是食材新鮮最重要!」

 

做完謝飯禱告後,我跟妻子拿起筷子開始吃烤魚,沒想到魚肉吃起來是軟軟、爛爛的,完全不是我印象中土魠魚應該有的紮實的、片片分明的口感,我心想:「怎麼會這樣呢?」妻子倩婷也覺得不對勁,她表示會不會老闆故意拿其他的魚來冒充呢?於是她拿出手機開始「估狗」……,我則是一面吃著飯配著絲瓜,一面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挽救的餘地,於是我仔細地用筷子檢視一大塊魚的各個部位,看看有沒有比較正常的部位?結果是令人失望的,於是我帶著非常愧疚的心情,把幾小塊看起來相對正常的魚肉夾給妻子吃,我覺得非常困窘,我心裡認為應該是魚肉不新鮮造成的,不過妻子卻認為是被其他魚冒充,所以她不斷地用手機找資料。

很奇怪,難過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慢,平常晚餐,我們兩人通常是十分鐘完食,當天好像過了半個鐘頭才結束。我真是困窘,一方面擔心妻子沒吃飽,一方面又害怕她會不會吃到不新鮮的魚而拉肚子。

 

晚餐結束後,我原本要破口大罵,我想要痛罵那位魚販,竟然把不新鮮的魚用一兩22塊錢的價格賣給我,我還想痛罵他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對待一位老顧客……,我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更讓我生氣的是,當事人並不在眼前,我根本罵不到他,於是我只好默默地準備去丟垃圾,順便把冰箱中另一片「味噌魚」當作廚餘給處理掉。

 

就在倒垃圾的過程中,心裡似乎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問我:「你心裡真正的感受是什麼?你知道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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