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住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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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年12月中旬在「快樂門診」中,我差一點就鑄成大錯、將案主A君趕出診間……,事情的經過如下:幾個月前,人妻A君因為長期的夫妻衝突而來求診,我用了很長的時間試圖弄懂「水面下冰山的主體(衝突的根源)」。

如同其他關係不佳的夫妻,因為大多數案例是妻子來求診、我聽到的是「片面之詞」,因此我很快地就先看懂了先生的問題,是常見的「缺乏感性的能力、不知道如何處理情緒、容易爆怒……」;
當然,我知道夫妻關係不佳一定是雙方都有責任……,在多次協談過程中,我發現A君跟先生的對話很奇怪,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A君提到某一次在公開場合中,先生說出:「你每次都將事情延誤…」,因為A君知道責任不在她身上,於是回話:「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說話!」
先生再說:「那要怎樣說?」
因為A君當時另有要事,於是匆忙離開現場。大約半個鐘頭之後,A君傳訊給先生「關於剛剛發生的事,我沒有不開心……,你可以私下這樣對我沒關係……,其他人可以不尊敬我、但我希望他們尊敬你……」

當我蒐集到上述資料後,我告訴A君「我相信人是天父上帝所創造的、聖經就是人們一切問題的說明書」,而關於人際溝通,最重要的SOP就是雅各書 1:19:【快快的聽,慢慢的說,慢慢的動怒…】以及雅各書 5:12:【你們說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
我提醒A君,她的說話習慣不符合聖經教導、同時會引起誤會……,例如當她說出:「我沒有不開心……」時,如果用「負負得正」的邏輯來推理,會變成「我開心……」!
如果先生隨意地責備A君,A君會「覺得開心……」,那她不就是「喜歡被虐待」?當然,我確定A君並無此意,被先生隨意地責備時,她心裡是非常不高興的,所以才會說出「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說話!」
換句話說,A君「心裡想的」跟「嘴巴說的」是「矛盾」、「不一致」的,如此一來當然容易引起誤會。

聽過我的說明,已經是基督徒的A君在「理性」上表示認同,不過在「情感」上卻似乎半信半疑……

為了弄懂A君為何會有如此「異於常人」的說話習慣,我請她談一談原生家庭的狀況。她表示母親跟父親發生衝突時,母親會冷戰、不說話……;小時候的A君看到媽媽不會罵人卻會冷戰,於是詢問母親為何要冷戰?母親回:「難道要開口吵架嗎?」
此外,A君還提到母親有個習慣,當她需要一個物品時,她不會明說而是問:「你要出門嗎?」「你有要去市場嗎?」「你有沒有事要忙?」拐了一大圈後,A君才弄懂原來母親需要某個物品!這樣的溝通過程會令A君當場生氣,不過回家後卻又會自責「為何對媽媽那麼沒有耐性?」

協談至此,我弄懂了,原來A君的說話模式跟母親非常類似,習慣「拐彎抹角」而且一次還拐幾個彎……,這當然無益於溝通,還會引起誤會。
………………
當週協談中,我提醒A君應該脫離母親說話的習慣、學習按照聖經教導跟先生溝通。
當我再次提到前述她傳給先生的訊息內容「我沒有不開心…、你可以私下這樣對我沒關係…」時,A君竟然表示她「不在乎…、不開心也沒用…」
聽到這裡,我開始生氣,心裡的OS是:「你這是在說什麼違反人性的話!這像是正常人被別人用刀子割傷時,手一定會縮回來…,而你的手卻沒有反射動作,你還認為這是正常的…」
我氣到說出:「我不想再聽妳講話…」
A君繼續說:「我真的沒有不開心…」
我更氣了,索性移動椅子背對A君、不想再看見她……
我差一點就脫口說出「妳出去、我不想再跟妳說話…」,同時將她趕出診間……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聖靈提醒我「Dr韋:你不是每次都提醒案主要『快快的聽,慢慢的說,慢慢的動怒…』嗎?你有做到嗎?」
於是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快快的聽」(仔細思考),為何A君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出那些在我看來是「違反人性」、「缺乏邏輯」的言語呢???

溝通四步驟

突然間,聖靈幫助我看懂了,A君那些「違反人性」、「缺乏邏輯」的說法,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冰山的主體」則是A君非常、非常、非常害怕再跟先生發生衝突(先生曾經對她暴力相向),所以她極力地想要「逃避衝突」、不知道該如何做只好不斷地繞圈圈……,才會說出那些在我看來是「違反人性」、「缺乏邏輯」的話!

於是我將椅子轉回來,用溫和的語氣說出上述聖靈啟示的內容後,A君禁不住地流淚同時點頭……,我接著說出:「終於有人能看懂妳『水面下冰山最深的主體』!」
A君哭得更厲害了,同時哽咽地表示「從來沒有人明白她心中對先生的恐懼、過去的傷害是如此巨大…,韋醫師是第一個看懂的人。」
………………
雖然A君的夫妻關係還未得到實質上的改善,不過我很確信,我對A君的「同理、接納」是未來繼續協談的「基礎」,有了這一步,才可能進一步走到「引導、指引」,最終是帶來「成長、改變」。

門診結束後,我非常感謝「聖靈」即時的提醒,避免我鑄成大錯……,同時聯想到雅各書1:26:【若有人自以為虔誠,卻不勒住他的舌頭,反欺哄自己的心,這人的虔誠是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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