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君繼續表示,到了今年六月,原先他們一家人固定每兩個星期就會回台北爸媽家度過週末,不過先生開始表示想要留在家裡休息,因此S君不疑有它地自己帶孩子回娘家。到了八月份某一天,S君跟往常一樣帶孩子回到台北,卻接到社區警衛打電話告訴她:「先生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兩人狀至親暱……。」
S君越想越不對,於是從台北趕回新竹,進家門後發現先生穿著內衣褲,那個女人則是衣著整齊。接下來的情節,雖然S君講得很仔細,不過我不打算詳細記錄,因為在我的認知中,那些都是出事後「冰山的一角」,所以我只提幾句我認為是相對重要的對話,例如:
女人說:「很抱歉,我沒有故意要破壞你們的婚姻…」、「我有男朋友不過講起來很複雜…」
S君說:「那我們離婚,兩個孩子的監護權歸我!」
先生說:「妳不要為難她,我們婚姻原本就有問題…」、「她因為打算買房子的事,跟男朋友鬧得很不愉快,心情很不好,所以我想要安慰她…」、「兩個孩子怎麼可能歸妳,我要拿什麼跟媽媽交代?」
………………
隔天是一年一度的父親節,先生按照原訂計畫,帶著一家人回台北為S君的父親慶祝。再隔天,婆婆詢問S君:「妳還好嗎?」S君勉強地說:「還好!」婆婆說:「妳說”還好”,那一定是”很不好”。」
經由這樣的對話,S君很明顯地感受到婆婆的關心。
再下來,S君要求先生不再跟對方來往,先生也答應了,不過S君還是可以從手機的定位功能得知先生的行蹤出現在女生家附近。S君曾經拐彎抹角地質問先生,先生則是一面大發雷霆一面否認……,於是S君不敢再拿這個問題逼問先生,因為她不願意讓兩個女兒常常看到爸媽大吵。接下來的日子裡,先生有時候會晚一、兩個小時才回家,不過並沒有像先前,會在深夜趁著S君沈睡後一個人出門。
最後,S君拿出手機讓我看她和先生近日內的對話:
先生:「我重視的是兩個人可以溝通」、「妳完全曲解我」、「但我最近都會跟妳分享大小事,是吧。」
S君:「我們算是可以溝通?還是不可以溝通?」
S君表示,自從先生發生外遇後,她在跟先生互傳訊息前,都會先想一下、多考慮幾秒鐘,不像以前都是想到什麼立刻說什麼。
這段日子,她還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剛開始的目的是讓心情平復,當然也寫了許多先生不對的地方,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她開始會傾聽自己的聲音,也會問自己,是否跟先生之間,沒有做到”良好的溝通”???
………………
當我非常認真傾聽、努力做筆記、花了整整一個鐘頭來聆聽S君講述她的故事後,我心裡突然出現一個很完整的概念,那就是「不良的溝通就像是婚姻中的癌症」,而我當下在進行的協談,就像是當年在醫院裡我努力地診治各種複雜的癌症病患。
為何我會將「不良的溝通」比喻成「婚姻中的癌症」呢?原因是兩年多以前,當我開始在臉書寫作有關於「你可以更會溝通」的專欄時,我注意到一首60年代的英文歌,曲名是:沈默之聲(The Sound of Silence),其中的一段歌詞是: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他們”交談”著卻沒有真正”說話”)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他們聽到”聲音”卻沒有真正”傾聽”)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他們寫著一些沒有傳達任何心聲的歌曲)
在這首歌裡,「Silence沈默」原先指的是社會上對於一些不良或不公義現象的不知不覺或不敢發聲,它也指社會因而形成的一種壓抑的力量,一種主流。當主流社會一片沈默之聲時,要挺身發言的先知肯定是孤獨的,因為鮮少有人敢向社會挑戰,去打破沈寂……。
大家可能會直覺地想到,要打破沈默,那還不容易嗎?大家只要出聲音、講講話、唱唱歌,不就打破沈默了嗎!
不過,實際上並不是那麼簡單,因為“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他們交談著卻沒有真正說話,他們聽到聲音卻沒有真正傾聽,他們寫著一些沒有傳達任何心聲的歌曲)。
在我的想法裡,這裡的People指的不僅是人與人之間(夫妻之間、親子之間、師生之間、同學之間、朋友之間、同事之間、親戚之間、老闆員工之間……),
還包括政黨與政黨之間、勞方與資方之間、人民與政府之間、醫療界與民眾之間、醫療界與健保署之間、民眾與健保署之間、反核團體與台電之間、環保團體與財團之間、媒體與社會大眾之間、演藝界與社會大眾之間……
甚至於是國家與國家之間,有著許多的 talking、hearing、songs,表面上有許多聲音,看起來很熱鬧,不過並沒有真正的 speaking、listening、sharing,
等同於大家常講的一句話”有溝而沒有通”……,於是該首歌曲的創作者語重心長地寫下「Silence like a cancer grows.(沈默像癌症會增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