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該給零用錢(談自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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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年7月某一天,餐廳的M君跟大家說:「我在高雄讀大三的兒子,昨天打電話回來,跟我說他想要換一部150cc的新摩托車。他說他已經存了很久的錢,也到處詢價、比價,最近看到學校附近的一家車行推出學生優惠價,比市價便宜了將近一萬元,於是他打算趁這樣的機會換車,不過購車款還差大約8000元,他希望我先借給他,然後再分兩期、從每個月的生活費當中扣。」

我聽了,回說:「妳兒子很有金錢觀念喔,不僅會存錢,還懂得分期付款的概念耶!」M君笑著說:「我兒子的確是不會亂花錢,不過我那個讀大一的女兒就不一樣了,剛開始去台中讀書,每個月都入不敷出,每個月都透支,直到最近才稍有改善。」

妻子倩婷跟我講了一個法律系學弟的故事:有一天,讀幼稚園大班的波波跟媽媽去了一家文具店,波波看上了一個存錢桶,於是跟媽媽說他想要買一個帶回家,他要開始存錢。媽媽說:好呀。沒想到波波接著問媽媽說:那我去年的壓歲錢呢?媽媽說:喔,你的壓歲錢媽媽拿去支付你的學費、雜費、安親班費、買衣服、買玩具……。波波說:那妳有問過我嗎?媽媽一時語塞,半天答不出話……。於是媽媽在臉書上抒發心情說:我還以為可以代管波波的壓歲錢直到他上國中,沒想到幼稚園大班就破功了!

我的妻子告訴我說:自從上了小學,我爸就會給每個子女零用錢。剛開始好像是每天給,後來則是每個禮拜給。我最記得,每天放學要等公車回家時,我會去站牌附近的一家小店,買一顆像貢丸那樣的肉丸子,把它穿入一根竹籤前端,用手拿著慢慢吃!還有學校側門邊有一家麵包店,每天第二節下課時就會有香氣十足的青蔥麵包出爐,我也會去買來吃。

前幾年,我還在醫院工作時,一位資深的醫師助理L君某一天聽到我提到小孩零用錢的事,她說:零用錢,什麼零用錢,小孩怎麼會需要零用錢呢?他需要什麼,只要開口跟我說,只要是正當的用途,我都會買給他呀!要吃的、要穿的、要用的……,我都會買給他呀,怎麼會需要什麼零用錢呢!更何況,錢要是不小心弄丟了,那豈不是更麻煩!

我的一位基督徒朋友E君說:讀國中的兒子,我每個星期會給他500元。我們家很自由,他要做什麼用,我不會管他,不過他在跟我領零用錢時,必須跟我報告,他的錢是用到哪裡去了!

我的妻子說:網路上前幾天,大家在熱烈討論,國中生每個星期有300元零用錢,究竟是太多、太少、還是剛好?

某銀行廣告寫著:幫孩子贏在起跑點上,理財致富,從小做起,越早越好!

老早之前,我就想要寫這篇文章了,因為我覺得這個題目很有趣,每個家庭的作法都不同,都有它的邏輯,好像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到底有沒有更符合人性需求的作法呢?

正如我前面提過的,人們的需求是有層次的,是一階一階往上的,當基本的需求被滿足之後,人們才能想到高一階的需求(請參閱#你可以更會溝通(28)「爸媽偏心(智慧的媽媽)一文」)。使用零用錢,顯然不是最低階的需求,也就是說如果作父母的,要讓孩子三餐溫飽都有問題的話,那麼是完全不需要考慮到零用錢的問題。如果父母的經濟狀況許可,那麼我們可以來討論這個問題。我們先從為什麼要給零用錢看起,也就是說,如果父母打算給孩子零用錢,那麼給的目的或目標為何???是讓孩子滿足購物的慾望?是讓孩子學習管理金錢?是希望孩子存錢致富?還是做為父母親沒有時間陪伴孩子的替代品?

我個人提出另一種目的,那就是給零用錢可以幫助孩子去學習如何管理他(她)的自由意志。這怎麼說呢?以前在醫院的時候,我看過幾位末期的病人,臨終前最擔心的事竟是三十幾歲的兒子,因為他毫無一技之長、找不到工作、交不到女朋友,不會應對進退……。原先我以為是兒子的問題,後來才發現兒子智力正常,原來是媽媽的問題,因為孩子讀小學時,功課不想寫、不會寫,竟然是媽媽幫他寫,然後交到學校。連美術課的作業,也是媽媽做的;服兵役時,媽媽還動用各種關係,幫孩子請調到離家很近的”涼缺”(台語)。

我妻子也曾看過一個富家子弟,從小被家長寵愛、溺愛,以至於有一天到了社會上開始工作,老闆要他去郵局寄個信件,過了好久還沒回來,原來是他根本沒寄過信,完全不知到該怎麼辦,於是呆立在郵局裡。

我還注意到社會新聞常報導,家境優渥的年輕人誤入歧途,幫人把風被捕、替黑道大哥運毒被捕、被大哥慫恿圍毆仇家被捕、被詐騙集團洗腦成車手被捕……,接著就是媽媽到警察局去進行保釋,幾乎是千篇一律地,媽媽大聲罵著寶貝兒子說:你怎麼那麼笨,別人叫你做什麼,你就去做,你都不會自己想嗎?你的腦袋是裝什麼的?然後轉身過來對著警察和媒體記者哭著說:我兒子其實很乖,在家裡很聽話的……,他今天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事,都是誤交損友、誤聽饞言,請大家原諒他。看到這樣的報導,我心裡的OS常常是:出了事,妳數落你兒子沒有判斷力,但是在出事前一刻,你不是才跟他說:你還小,不懂事,媽媽幫你決定就好。

也就是說,媽媽希望孩子在前一刻是言聽計從、為母命是從的乖寶寶,下一刻卻希望他能獨立判斷、明辨是非,這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嗎?這也好像是要一個人平常都不用走路,可是有一天卻希望他跑百米能得第一,很荒謬不是嗎!

“自由意志”四個字,究竟有多重要?聖經在箴言4:23說:【你要切切保守你心,勝過保守一切,因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發出。】這裡的”心”就是指一個人的自由意志,整句翻成白話就是:一個人的自由意志能夠決定一個人最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這句話,我想大家都不會反對,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每次在做決定時,都能運用他的自由意志做出正確的決定並且加以實踐,那麼他的結局必定是美好的。

“自由意志”四個字的相反詞也是四個字,那就是”推卸責任”,這四個字不需要我多做解釋,因為媒體上每天都看得到(上面寶貝兒子的媽媽也是其中之一)!!!這下問題來了,如果一個人不具有完全的自由意志,那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在出事時推卸責任呀;相反地,如果一個人具有完全、百分之百的自由意志,那麼他就不可以在出事時推卸責任(PS: >18歲且心智健全)!這下聰明的網友要問了:那到底”人”有沒有完全、百分之百的自由意志呢???我個人的答案是,既然人是天父上帝創造的,那我們就來看看人的說明書(聖經)怎麼說!

聖經在創世記記載人類是上帝所造的,祂當然可以把人製造成只會聽命行事、完全按照上帝規則行事的人(就像是科幻片中的仿真機械人),但是祂並沒有這樣做,祂決定要按著祂的形象和樣式來造人,祂也決定把完全、百分之百的自由意志賜給祂所造的人類,具體的證明就是在創世記2:16【耶和華神吩咐他說:「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隨意吃,只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

表面上來看,上帝片面地下了一個很可怕的命令,但是仔細讀,上帝並沒有在這棵” 分別善惡樹”的周圍加上拒馬鐵網,也沒有豢養幾隻火龍並在其脖子上掛著「生人勿近」的牌子,也就是說,人類完全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吃,要不要聽從祂的命令、遵守祂的法則!

換句話說,人類從始祖開始,就具有完全的、百分之百的自由意志;我個人認為上帝之所以願意將完全的、百分之百的自由意志賜給人們,其實是表明祂對人類的愛,也是上帝賜給人一項最寶貴的禮物,因為沒有自由意志,就沒有愛;也就是說,沒有一個人會希望他的愛人之所以愛他是因為被強迫、是因為沒有選擇的餘地……。

寫了這麼多,就是要告訴大家,我們每個人都具有完全的、百分之百的自由意志,而且自由意志的運用,可以決定我們一輩子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既然自由意志如此重要,我們該如何強化、鍛鍊它呢?一位運動員如果想要在網球的四大滿貫賽上,贏得冠軍獎盃,他該怎麼做呢?答案是從五、六歲就開始練習。

練習網球是一件看得見的事,但問題是自由意志是看不見的,又如何能練習呢?答案是藉著一些常見、容易被別人檢證的事情來鍛鍊,而”使用零用錢”就是一項符合上述要件的簡單方法,它也可以從小就開始練習。

(PS: 任何地方都可以鍛鍊自由意志,例如當你在一處窮鄉僻壤的道路上遇到紅燈,四下沒半個人,你可以練習鍛鍊你的自由意志,做出”不要闖紅燈”的決定,不過成不成功沒有別人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同樣地,你走在一處窮鄉僻壤的道路上,看到地上有一大疊新台幣千元真鈔,四下沒半個人,你也可以練習鍛鍊你的自由意志,做出”不要據為己有”的決定,不過成不成功沒有別人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

記得在兩年前,我曾經對我的臨床助理W君說:你兒子馬上要升小二了,如果你不曾給過他固定的零用錢,那麼我勸你可以開始做了,例如就從每週二十元開始。妳不需要擔心他會把錢花到哪裡去,因為二十元大概也做不了什麼大壞事。有了零用錢,妳兒子必須學習用他的自由意志來管理這筆錢,是要隨便一下子就花掉呢?還是要忍耐一陣子不花錢,然後買一個更大、更有價值的東西呢?是願意借給同學急用呢(然後感受到助人的快樂)?還是要一毛不拔地都用在自己身上呢(但是卻看到同學可憐兮兮)?是要買零食滿足當下的口慾,還是要買實用的文具用很久呢?…………

在這樣的過程中,妳不需要出面干預,讓他自己學習。除非他感到疑惑,想要來請教你,妳再提供建議,然後還是交由他做決定。

於是妳兒子,就會像是一位小小網球選手,天天都在練習,於是他的自由意志就會茁壯長大。等他升上小三時,妳可以把每週的零用錢增加到30元,然後很誠懇地告訴他:弟弟你長大了,三年級囉,因為妳過去一年的學習管理零用錢,媽媽覺得你很認真、很棒,所以媽媽對妳有更大的信任,所以把你的零用錢增加到30元,希望你繼續加油,繼續學習管理零用錢!

我相信一個孩子如果被這樣教導和對待,他一定會感受到媽媽很愛他(PS:因為給予一個人自由意志就是愛一個人的具體表現),他的自信心必定會增加,跟媽媽的關係會更貼近,更重要的是他的自由意志會更強壯,於是將來有一天,他會在一個很重要的場合,做出一個很重要、很正確的決定,帶給許多人正面的能量(就像是在網球的四大滿貫賽奪冠),而不會晚節不保,做出令人扼腕、痛心的事(媒體常常有,不是嗎)!

以上就是我建議在家裡經濟狀況許可的前提下,要給孩子零用錢的詳細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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