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隔了兩天,2018年1月10日晚間,我再度跟S醫師碰面,原因是第一次會談後隔天早上,他傳來「韋醫師:看你的書非常同意你提早告知病情,讓病人和家屬他們好好珍惜過每一天,但是不曉得說話的方式與細節如何處理,不知月底前是否有機會再跟您碰面?學習如何告知病情,讓病人珍惜生命。目前病情告知的對象是我的一位長輩,他很矛盾,
一方面知道自己這次是癌症第四期(知道自己有骨轉移和腦部轉移,但是我們和醫師都沒有講得很嚴重),整體身體狀況持續惡化,已經自己爬不起身,時間可能不多;他一方面每天說想活一百歲,另一方面每天都說自己快死了,無精打采,沒有目標……,我不知如何幫助他。長輩是堅強的人,他的兒子不想讓他知道腫瘤的嚴重性和未來時間不多,怕他失去求生意志。
想聽聽您的意見和分析(長輩多年前因為上述癌症開過刀,後來痊癒了,幸運撿回一命。當時他有信主,但是後來就沒去教會……」
我答覆:「病情告知非常重要,不過「有做」跟「做得好」之間,是有很大差異的。你有看出這點,我很高興!既然家裡的長輩很需要,我們就儘快見面討論。」
會談一開始,我按照聖經雅各書 1:19的教導:【你們要快快的聽,慢慢的說……。】於是我請S醫師把家中長輩生病治療的過程、日常生活的點滴講述一遍,我則是很認真、很仔細地聽。聽完後,我表示,現在最主要的難題應該不是「病情告知」,因為長輩在言談之中,不斷地表現出「討價還價」(想活一百歲 vs 快死了),一個人之所以會討價還價,合理的推論是他當然知道那個「價」是什麼!
聽完我的分析,S醫師表示同意,接下來他說:「如果他知道生命的終點即將來到,那麼他就是『不願』去面對問題。」
我說:「你用『不願』二字來形容長輩目前的困境,不過我倒是提供另一種更加深入的看法,那就是『不能』!
舉例而言,某乙不會游泳,當某甲吩咐某乙跳入深達2公尺的游泳池時,某乙很可能會找各種理由、討價還價(天氣太冷、我感冒了、池水不乾淨……),來逃避下水。從表面上來看,某乙是『不願』面對問題,但其實更深的原因是某乙缺乏游泳的能力,也就是『不能』!這時候,某甲不管是軟硬兼施,還是威脅利誘,大概都無法使某乙下水;其實最simple and effective的作法是,會游泳的某甲花時間教會某乙游泳,那麼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如果我們把游泳一詞,用『面對死亡』來置換,那麼罹癌長輩的困境,就跟上述某乙雷同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我們該如何將『面對死亡』的能力,教導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家呢?我立刻聯想到二十年前,為7C病房寫下多幅聖經金句的書法家T君,當年他也已經是八十多歲,因為罹患末期癌症,身體像是風中殘燭,雖然意識清醒,但是因著先前腰椎的病變使他已經無法下床,因此大、小便都要人服侍,再加上被癌症折磨多年,手腳都已經是骨瘦如柴。
某一天下午,我特地抽空去T先生的病房,看見他正好睡醒,精神還不錯,於是我告訴躺在病床上的T先生說:「我要告訴你一個快樂的秘訣!」
T先生看著我,眼神中有點疑惑,我猜他大概在想「這樣一位年紀輕輕的人能有什麼秘訣告訴他!」
於是我對他說:「這個秘訣就是,不管你的年齡有多大,天父上帝都一直是愛你的!就像是世界上父母親對子女的愛,不管孩子多大了,父母親仍然疼愛他們。上帝不僅創造生命,祂更是親自差遣祂的獨生子「耶穌」來到這個到處充滿罪惡的世界上,為了贖回眾人所犯的罪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也就是說他一個人代替眾人受刑罰,因此我們的靈魂就不用再受到死亡的威脅,只要藉著相信耶穌,就能得到永遠的生命以及能夠跨越死亡的平安,所以聖經在約翰福音3:16說:【上帝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致滅亡,反得永生。】。」
T先生很仔細地聽了我說的話,我問他願不願意接受這份祝福,他點點頭,於是我拉著他的手,帶著他做了一個簡短的信主禱告。
隔天,有幾位教會的朋友來探望T先生,為他唱詩歌,T先生一面聽一面閉起雙眼,當弟兄姐妹唱完之後,T先生突然開口說:「唱得真好聽,像天使的歌聲!」臉上露出久已不見的燦爛笑容。幾天後,T先生在家人和教會弟兄姐妹的見證之下,接受了洗禮,當天他就學會了一首最喜歡的詩歌「我歡喜因我屬主耶穌」,他不僅喜歡唱,更要求大家讓他獨唱……。病房內的氣氛有著奇妙的改變,亮亮的、暖暖的,像是窗外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
…………
我把這段真實故事講給S醫師聽,我說:「你小時候去過教會,應該聽過上述的教導,如果你願意花些時間,用家中長輩最容易聽懂的話,把上述聖經真理告訴他,說不定他的回應就跟上面故事裡的T君一樣,如此一來他就得到了『面對死亡』的能力了,於是在未來的日子裡,他比較不會逃避問題、討價還價,也比較可能快樂一點地過日子;當然,上帝已經賜給每個人都有自由意志,所以長輩也可能會拒絕上帝的祝福,這時候你可以做的就是好好地「愛」他,因為歌林多前書13:4-8 “愛的真諦”裡的第一句就是:【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如果你願意這樣做(ie 用恩慈的態度忍耐他拒絕上帝的祝福),天父上帝會給你一個應許,那就是【Love never fails愛是永不止息】,也就是結果一定會成功,一定會有美好的事發生。
聽完我詳細地說明,S醫師表示他願意試試看,我則是為他做禱告,我祈求天父上帝能夠將當年降臨在書法家T君的祝福,也同樣地發生在S醫師家中長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