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年6月上旬在「快樂門診」中,初次協談結束前,年輕的人妻A君表示,她原先是帶著極度不安的心情走進診間,深怕韋醫師在得知她過去種種行徑後,會嚴厲地批判她…
聽到A君的一席話,我心裡捏了一把冷汗,接著誠實地告訴A君:「如果我們之間的協談發生在一個月前,我確實會批判你、指責你……,不過感謝神,祂在過去一個月教導我看懂自己過去常犯的錯誤……」
許多年前,我在網路上看過一部短片,標題是「It is not about the nail !」,內容是一對男女(情侶或夫妻)坐在沙發上交談,奇特的是女生的額頭正中央有一根很大的「釘子」(這當然是道具,不過看起來就像是一支很大的釘子深深地插入女生的前額…),女生滔滔不絕地說著許多事、男生則是眼睛瞪大大地看著女生額頭上的「釘子」;
女生很快地就看出男生並沒有在聽她說些什麼,於是認真地告訴男生:「It is not about the nail !」她的意思是「我額頭上的釘子不重要(我額頭上的釘子跟我要表達的內容無關)……,請你忽略我額頭上的釘子、專心聽我講話就好了!」
不過,男生還是不自主地將眼光放在女生額頭上的「釘子」;
接下來,女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男生:「It is not about the nail !」;
不過,男生還是無法把視線從女生額頭上的「釘子」移開。
最後,女生生氣地表示:「就跟你說:『It is not about the nail !』你為何聽不懂?你有病嗎?」
男生也生氣地回:「就是有一根大大的釘子釘在妳頭上,妳卻在睜眼說瞎話、說什麼『It is not about the nail !』你有病嗎?」
結局就是男女雙方無法溝通、不歡而散!
………………
上述影片看似荒謬,不過它很深刻地反映出男女之間溝通的困難,簡單來說就是「男生理性能力強、重視視覺、擅長處理事情…」、「女生感性能力強、重視感覺、擅長處理心情…」,於是男女之間經常是雞同鴨講、互相指責!
即便我過去花了許多時間研究上述議題,也寫下了有用的SOP,例如前一週我才教導人夫B君,在面對妻子有強烈情緒時,他應該按照聖經雅各書 1:19:【快快的聽,慢慢的說,慢慢的動怒…】我告訴他,我相信每個人都是神所創造的,同時神也將兩種能力賜給人,一是「理性」的能力,它主要是用來處理「事情」;二是「感性」的能力,它主要是用來處理「心情」(情緒)。
當某甲遇到一件單純的「事情」時,他只要用「理性」的能力去處理即可;
當某乙遇到一件單純的「心情」時,例如朋友失戀找她療傷,她只要用「感性」的能力去處理(同理接納對方的負面情緒)即可。
不過,當人際間發生「事情 + 心情」時,大家就不熟悉如何處理了……,多數人(包括以前的我)會直覺式地想要用「理性」去解決,結果通常無效或失敗,雙方生氣、大聲說話、甚至口出惡言……,於是原先的「事情 + 心情」不僅沒有得到解決,反而節外生枝,造成更多問題……
該如何有效地處理「事情 + 心情」呢?
首先必須按照聖經雅各書 1:19:【快快的聽,慢慢的說,慢慢的動怒…】先【快快的聽】(仔細思考或觀察),才能完整地看懂每一件人際衝突中,都包含兩個部分:
第一部份(如同考卷的正面有一道題目、配分50分)是大家都看得見、都不會忽略的「事情」……;
第二部份(如同考卷的背面也有一道題目、配分50分)則是大家用肉眼看不見、很容易就會忽略的「心情」(失望、難過、沮喪、被誤解、害怕、恐懼)……
如果我們只用「理性」去處理,結果一定不理想,等同考試時只寫了正面的一道題目,最多能得到50分,而50分在現行教育體制下是「不及格」的!
不管是媒體上的新聞或是自己的經驗,大家會發現「當人情緒高漲時,理智是派不上用場的……」,所以當人們想要有效地處理「事情 + 心情」時,正確的步驟是「先處理『心情』」,此時聖經在歌林多前書13:4—8 “愛的真諦”提供了最佳的SOP:【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做魯莽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我告訴B君,「恆久忍耐又有恩慈」的具體作法就是「用接納的態度容許妻子發洩情緒」(即便後者看起來很可怕…),而非習慣用「理性」(講述各種道理、比喻、聖經真理…)試圖去壓抑妻子的「情緒」;
為了幫助B君更明白「忍耐(容許)」一詞的奧秘,我用主婦們常用的壓力鍋做為說明:越不容許對方有負面情緒(發洩情緒)等同是對瓦斯爐上的鍋子不斷加壓(結果請網友自行推論…),容許對方有情緒(發洩情緒)等同是將鍋蓋打開、讓鍋子裡的壓力降低……
………………
我自認為上述的SOP寫得非常完整,不過一個月前當我聽到甲案主表示「先生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我想要跟他離婚……」,乙案主表示「兒子怎麼可以如此對待我,我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我立刻拿出我「強大的理性」,分別對兩位案主分析「離婚會導致長遠的傷害…」、「斷絕父子關係是不懂法律的人才會用的說法…」,就在我滔滔不絕、辯才無礙的說話過程中,
聖靈突然提醒我:「Dr韋,你劃錯重點了!」
剛開始,我不服氣的回嘴:「我哪有劃錯重點?『離婚…』、『斷絕父子關係…』都是案主親口說出來的話,並不是我強放進案主口中的呀!」
聖靈沒有大聲地責備我,而是要我「再想想……」
突然間,我明白了,原來甲案主說話的重點是「先生的言行讓她很受傷、很痛苦、很挫折……」,所以我應該先把焦點放在甲案主的「心情」上面,我該做的是對她【恆久忍耐又有恩慈…】、等同是容許她發洩負面情緒……;
同樣地,乙案主說話的重點是「兒子的言行讓他很受傷、很痛苦、很挫折……」,所以我應該先把焦點放在乙案主的「心情」上面,我該做的也是對他【恆久忍耐又有恩慈…】、等同是容許他發洩負面情緒……
感謝聖靈的提醒,我終於弄懂了,過去的我確實經常「劃錯重點」,就像是前述影片中,該男生始終將目光放在女生額頭上的大釘子!
我同時學到一句很好用的話「It is ok.」也就是說,當我察覺案主在協談中出現強烈情緒時,我只要說出 「It is ok.」我就不會批判指責對方,案主就能感受到我的「同理、接納」;當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出 「It is ok.」時,案主「情緒鍋子」裡面的壓力就會不斷降低……,當情緒較平穩後,案主的「理性」就容易恢復,於是我就可以跟案主一起往「解決事情」的方向前進。
………………
有了以上的學習,因此當人妻A君帶著「恐懼、沮喪、羞愧…」進入協談時,我將「It is ok.」轉換成另一種說法告訴她:「神對她過去20年的不幸遭遇,是『疼惜、愛護、不捨』的,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是不該那樣被對待的……,同時『肯定、稱讚』她過去種種超乎常人的努力……」、「我相信耶穌已經無條件地接納妳,我也完全接納妳,而不會批判指責妳……」
在協談過程中,A君頻頻流淚……,不過我可以肯定那是一種被接納、被看重、被愛護的淚水。
協談結束後,我深深地感謝神,如果不是聖靈一個月前的提醒,我應該是會不自覺地批判指責A君(這裡、那裡違反聖經…),導致已經渾身是傷的A君再度受創……,那會是一場大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