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年前,我在網路上看到以下標題:【人生的悲劇從當個「乖孩子」開始,如果小孩總是很聽父母的話,百依百順,那身為家長可能會開心不已。但其實你知道當乖孩子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情嗎?】當時的我並未點開閱讀,因為身旁並無實際案例,因此不覺得需要多認識此一論點。
108年6月下旬在「快樂門診」中,有一位七十多歲的案主L君來找我諮商,原因是不良的親子關係加上破裂的婆媳關係。協談一開始,L君就開始哭泣,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何從小乖巧聽話、從不需要父母操心的兒子,卻在婚姻的路上跌了一大跤,所娶的妻子在婚前看似十分溫柔、百依百順,婚後卻挾制、操控丈夫,對L君毫不客氣、藉各種理由把她踢得遠遠的……。結果可想而知,L君當然是崩潰了,於是經由親友介紹找到我,試圖找出答案。
當然,我早已知道,所有人際衝突都是雙方共同造成的,因此光聽某一方的說詞,絕對是「有偏差、不完整」的,於是我一貫地按照雅各書 1:19的教導:【你們要快快的聽,慢慢的說……】我告訴L君,所有看得見的問題都是「冰山的一角」,如果只想快速地解決後者,結果通常不理想,因為水面下的部分很快就會浮起來,也就是問題、衝突日復一日地出現。最有效的方法其實是藉著【快快的聽】(認真聽、仔細想),找出「冰山的主體」,才有可能「完整地」解決問題,而這樣的過程必須花時間、有耐心……,以上是我跟L君的第一個共識。
其次是,我詢問L君一個大家很少想過(被問過)的問題,那就是「如果一個人一輩子只能管好一個人,那個人是誰?」我原來以為L君應該不容易作答,沒想到她竟然很快地說:「我有想要管好自己,不過就是管不好呀!」
話一說完,L君哭得更厲害了……,於是我安慰她並表示,她有「想要管好自己」的動機是很正確的,至於「做得好不好」則是另外一件事(未來可以學習),因為聖經在哥林多後書8:12:寫道:【因為人若有願做的心,必蒙悅納,乃是照他所有的,並不是照他所無的。】以上是我跟L君的第二個共識。
在協談過程中,我得知L君3歲時,在祖母的決定下,被過繼給二伯父,當時祖母跟二伯父同住。二伯育有一子(被拉去當兵後就失蹤)一女。L君7歲時,祖母搬離開,留下L君、二伯父、二伯母跟堂姊同住在鄉下。
童年時期,鄉下很偏僻,風一吹門窗就發出聲音,鄰居小孩就說L君家鬧鬼,使得她對夜晚很害怕。她記得養父(二伯)對她很好,晚上當她想要下床尿尿又怕黑,養父就會起身點蠟燭,讓她不會害怕。過了一段時間,養母(二伯母)就不讓養父跟L君一起睡,而是讓她跟養母睡。養母為了避免她尿床,因此半夜時分會用力捏L君的屁股或大腿,把她痛醒同時叫她去尿尿……,L君昨天還夢見小時候被養母虐待的場景!
養父三不五時會給L君1、2毛錢,不過每次都被養母從另一頭堵到而被沒收。L君身體很強壯,被養母要求做許多家事,包括挑水…;有一次L君的鉛筆用完了,情急之下偷拿養母的錢去買鉛筆,不料被養母發現,於是被養母拿棍子打雙手背面的指節…;L君形容自己對養母的害怕、恐懼,就像是「老鼠遇見貓!」
原生父母家離養父母家大約10分鐘路程,當L君深受委屈而跑回生父母家時,就會被自己的姐姐嗆聲「這不是你家!」然後就被趕走了;當時在學校裡,L君看到自己的姐姐便當裡面有一顆蛋,自己的便當只有地瓜簽,覺得非常辛酸……;
小學畢業後,L君就到茶葉工廠做工(12小時/12塊錢),所賺的錢全部上繳給養母。過幾年,堂姐介紹她去礦場當廚師煮東西給17-18人吃,早上3-4點就得起床,還要走很長的山路(有上、下坡)去買菜,非常辛苦,不過她都沒拿到任何工資。
聽到這裡,我按照溝通四步驟(如附圖),對L君小時候的遭遇給予前兩步的「傾聽、了解、同理、接納」,我特別表示對於華人社會的親戚間孩童收養,非常不能認同,因為以前在醫院裡長期照顧末期病患,就發現此一現象導致許多悲劇,一直到個案死亡之前,都無法解決。
L君不到二十歲就嫁人,原因並非遇到白馬王子。其實,當時L君對於「何謂結婚」、「男女戀愛」甚至於「男人跟女人的身體構造有何差異?」都沒有概念,只因為在養父母家過得太辛苦了,因此想要藉著結婚逃離養父母家庭,其實自己對「婚姻」是感到害怕的……,完全談不上對先生有任何欣賞之處!
協談過程中,我特別記錄到L君帶著興奮、驕傲的語氣自陳,自己很懂得「老人家的想法」,特別容易討長輩的歡心,因此家族中所有長輩只要生病不舒服,第一個都會想到L君,因此惹得其他同為女性的姊妹嫉妒、不高興!
得知此一訊息,我隱約覺得這應該是個關鍵議題,於是便趁機教導她認識羅馬書12:6:【所以我們要按照上帝給我們的恩惠,好好地運用不同的恩賜,做應該做的事。】
我告訴她,每一種特質(恩賜)都是上帝所賜的,祂的原意都是好的,不過人是不完全的也是會犯錯的,所以每一樣特質都像是一把刀子,如果拿來切菜、切肉、做菜……,那就很好,令人歡喜快樂。換句話說,一個人把上帝所賜的特質作了正確的發揮,那個特質就成了他的優點,會受到別人的肯定和稱讚;相反地,如果一把刀子,拿來砍人、傷人、殺人,那就不好,令人勞苦愁煩,也就辜負了天父上帝的一番好意與用心。換句話說,一個人把上帝所賜的特質作了錯誤的發揮,那個特質就成了他的缺點,會受到別人的批評和指責。
聽過上述說明,L君表示理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