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轉像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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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年7月份發生「一顆金蘋果」事件的隔天早上,我看到餐廳的大老闆M君,她笑著跟我說:「你以前在醫院工作,可能比較嚴肅,不像我們,已經習慣了說話開玩笑,喜歡插科打諢,沒大沒小,其實我常去的市場裡,大家更是這樣說話呢!」

我心想:「M君應該是看了我連續幾天的po文,想說我是少見多怪,還是希望我見怪不怪呢?說說笑笑看似幽默,但開玩笑如果過了頭,還是會出問題的,問題是過頭的界線在那裡呢?每個人的標準都不同,如果每次都要猜一猜界線在那裡,那會不會太累了呢!更何況,當事人和旁觀者的立場不同,心境一定也不一樣,那麼誰的界線才是標準呢?」想歸想,我沒有回說什麼。

一如往常,我開始進行備料的工作,很快地九點到了,大廚們來上班了,我看到B大廚也來了,於是我關心地問:你昨天的燙傷如何,有沒有搽燙傷藥膏,他說有,我接著問:你三歲多的女兒有沒有看到你手上的水泡呢?有沒有說什麼?

B大廚說:有呀,她伸出手跟我說“膚膚”(台語發音)。

我聽了,心裡一陣溫暖,覺得也不用再問B大廚的感受了,因為在這樣的過程中,我相信人性應該是共通的。

沒多久,大家開始吃員工餐。我看到平常習慣坐在我旁邊的M君面前,沒有碗也沒有筷子,我驚呼一聲說:妳今天要去做正子攝影對不對,所以要禁食不能吃飯!她說:對呀,九點以後就不能吃東西了。聽到這樣的訊息,大家都表示關心,A大廚問說:為什麼要做正子攝影?跟電腦斷層一樣嗎?

我搶著說:不一樣,電腦斷層要花5000塊,正子攝影要花50000塊!大家驚呼連連。

A大廚繼續問說:為什麼要做這麼昂貴的檢查呢?

M君:因為我的癌症指數不斷地升高,醫院的乳房外科醫師已經幫我做了電腦斷層跟核磁共振攝影,都看不到病灶,所以安排了正子攝影。

A大廚又問:指數是高到多少?

M君說:七百多。

A大廚開玩笑地說:指數不是越高越好嗎,最好是破萬點!

我聽了,立刻說:A大廚你這樣說不好吧!

M君也立刻接著說:對呀,癌症指數一直升高,暗示著腫瘤可能復發,我心裡已經夠緊張了,你還這樣說!

A大廚知道自己講錯話、開錯玩笑了,於是沒再說什麼。

我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想到了B大廚女兒貼心的安慰,正是絕佳的教材,於是我高聲說:聖經在馬太福音18:3說:【我實在告訴你們,你們若不回轉,變成小孩子的樣式,斷不得進天國。】聖經為什麼要這樣說呢?於是我把B大廚發生燙傷,回家後女兒很天真、自然地幫爸爸“膚膚”的過程講了一遍。我想B大廚心裡一定覺得很溫暖,很高興。聖經並不是要我們學習孩子們的幼稚、無知,而是希望我們這些大人要學習孩子們的單純、真情流露、實話實說。大人們說話,受到許多污染,拐彎抹角、指桑罵槐、虛虛假假、顧左右而言他……,其實都會造成人際溝通的障礙,長久下來一定會有副作用,所以聖經才會這麼說!

聽完我的一番話,大家沒再說什麼,於是我問M君:那你幾點要報到?幾點才能做完?她說:醫院叫我12:30報到,說要做到下午3:30。我說:這麼長時間都不能吃東西,你不是有糖尿病嗎?該怎麼辦?M君說:醫院有打電話來提醒我,禁食的時候不要吃降血糖的藥。我說:這樣的提醒還蠻貼心的。我說:我們會留一些好吃的食物,好讓妳下午回來時可以吃。

吃過員工餐後,我仔細地想:M君要去做檢查,大家都很關心,也想表達關心。A大廚選擇用開玩笑的方式,想要沖淡事情的嚴重性,不過當事人並沒有心情來接受這樣的方式。我選擇照著聖經在雅各書 5:12的教導:【我的弟兄們,你們說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的法則,實話實說地把我的關心表達出來,希望M君能正確地收到我的關心。

當天傍晚,我再次去到餐廳,為的是代理C大廚在休假時,所空出來的砧板工作。在騎車往餐廳的途中,我心想:待會兒應該會再遇見M君,她的檢查應該做完了,我要繼續用實話實說的方式,來表達我的關心。我一進餐廳,立刻看到M君,我說:做檢查應該有打針吧,會不會很不舒服?她說:打顯影劑不會不舒服,不過我倒是挨了兩針才打上。她順勢把手伸出來給我看,我說:打了兩針,一定很痛吧!她說:還好,上次抽血還挨了三針。我說:好可憐!她接著說:打完針後……,護理師給了一張床讓我躺……,照了一次像……,隔了多久又照了一次像……。我認真地聽她描述整個過程,接著問:你一定餓壞了吧!她說:做完檢查,我立刻去吃了一碗鴨肉米粉。我笑著跟她比讚。

結束了談話,我立刻到廚房做準備。我一面工作一面想,M君應該是和我身邊大多數人一樣,早已習慣這個社會的說話方式,上自高官政客,下至販夫走卒,大家都是這樣說話的。我與其大聲地批評這樣的方式違反聖經的教導,會扭曲人際溝通,會後患無窮……,倒不如我親自示範給她看,讓她自己去體會,究竟是哪樣的說話方式,會讓她覺得溫暖、高興、被關心、被愛護……。是傳統上大人的說話方式呢?還是聖經所強調孩子的樣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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