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年4月中旬在快樂門診中,七十多歲的Y君表示,失業多年、離婚、長期酗酒抽煙的兒子,前些日子住到醫院裡。Y君心裡很掙扎「要不要再拿錢資助兒子?」身邊的朋友都勸告Y君應該學會放手、好讓已屆中年的兒子為自己負責,不過Y君想起算命的曾經跟她說:「在前世裡,你兒子是妳的爸爸,當時的妳十分不孝順,還把爸爸的一切積蓄都花光…」、「妳跟兒子有著十幾世的糾纏…」,於是Y君認為應該做出無止境的補償、在這一世就做個了結……
雖然Y君是用平和的語氣說出上述一段話,不過我內心卻是滿腔氣憤,因為算命師的一席話,被Y君聽進去並且完全接受,導致Y君的「自由意志」受到嚴重的挾制、無法進行合乎理性的判斷和決定,結果是Y君的生活變得混亂、痛苦不堪。
以前在醫院工作時,我就注意到此一社會現象,那就是當一個人隨意(無意)聽進算命師的一席話、甚至只是一句話,可能導致一輩子的悲劇。為了減少悲劇的上演,我努力地將一個真實故事寫出來,標題是「從頭再續父子緣」,主角S君是一位年僅16歲的男孩,不僅下半身癱瘓,生命還即將走到終點!
S君,民國70年8月出生,家住竹南。S君的健康情形一向很好,直到85年底,他開始覺得左大腿靠近骨盆處會有間歇性的疼痛。因為這個問題,他看過幾家大、小醫院,醫生大多診斷是扭傷或肌腱韌帶發炎,因此開立一些消炎止痛藥給他;也有醫師懷疑是脊椎骨有問題,壓迫到神經才造成腿部有轉移性的疼痛,幫他照了腰椎的X光,但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86年10月,S君發現他左大腿靠近身體的部位摸到有腫塊,因此有位醫師為他照了局部的X光,發現骨骼有被破壞的現象,才將他轉診至醫學中心的骨科,接受進一步的檢查。經過了核磁共振攝影及局部的組織切片之後,醫師證實S君罹患了罕見的「骨癌」,因此安排他接受手術,在保留肢體完整的前提之下,將癌組織儘量切除乾淨;在手術之後,接著進行輔助性放射治療以及抗癌藥物的注射。雖然手術及其他治療的過程很辛苦,但S君都忍耐地走過來了,因為醫生告訴他有很大的機會能夠將癌症治好。
無奈好景不長,87年9月初S君開始出現明顯的背痛,幾天之後,竟然下半身變成完全癱瘓。家人緊急將他送到醫學中心的急診室,醫師立即安排脊椎的核磁共振攝影,發現第十、十一、十二節胸椎以及第五節腰椎都出現嚴重的轉移性病灶並且壓迫到脊髓,因此隔天便進行脊椎手術,將腫瘤切除並進行局部減壓;雖然手術本身很順利地完成,但卻改變不了S君下半身完全癱瘓的命運。
隨後,醫生又發現癌細胞轉移到兩側的肺臟、肋膜以及多處的肋骨,造成厲害的疼痛。由於病況已經是完全失控,絲毫沒有再治癒的可能,因此家人決定將S君由台中接回新竹,以便就近照顧。
87年11月17日,S君躺在救護車上被送到本院急診室,接著住進病房。身體檢查的結果顯示他在肚臍以下沒有任何知覺、肛門口鬆弛沒有一點收縮力、下半身完全癱瘓、臉色蒼白、有輕微的掉髮、會陰部插著導尿管、左肩及兩側肩胛骨中間的部位有明顯的壓痛點、臀部有個3 X 3公分的褥瘡、左大腿有一處30公分長的疤痕、下背部也有一處長約40至50公分的手術痕跡。雖然S君整體的外觀並沒有出現癌末病患常見的極端消瘦,但因長途坐車以及剛經過身體的搬動,S君疼痛難忍地一直冒冷汗。
我在詳細地了解了S君的過去病史之後,也知道無法再針對骨癌做什麼,因此治療的目標便著重在如何緩解病人的痛苦。護理人員很快地幫他注射適量的嗎啡,以減少左肩、右胸及每一次左右翻身都會引發的嚴重疼痛,另外也幫他處理大便不通以及長期放置導尿管所造成的尿路感染等問題。經過了大約兩個星期,S君肉體上的不適已經有明顯的改善,雖然在翻身擺位時仍有些許的背痛。
住院了一段時間,我發現S君整天幾乎都是由媽媽一個人在照顧,父親似乎都沒有出現過。我因為這個問題向照顧的護理人員詢問,她們回答說好像看過一位年紀很大的外省籍伯伯來過,像是S君的父親,每次都停留不久就走了,還會和S媽媽起口角。經過護理師的詳細詢問,我才知道S君和父親之間,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S伯伯和S媽媽的婚姻像是幾十年前常見的樣版,S伯伯是退役老榮民,民國38年隻身來台,前半生都給了國家,等知道反攻大陸無望而想在台灣落腳生根時,早已過了五十歲,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了S媽媽。S媽媽的家境很不好,根本沒有辦法按著當時的本地習俗為她準備一筆嫁妝,因此同意她嫁給S伯伯,為的是可以省下一大筆結婚的開銷。結婚之前,S伯伯告訴S媽媽,他只大她十幾歲,結婚之後看了身份證,S媽媽才知道S伯伯足足大了她三十歲。婚後的第一個小孩是女兒,2年後S君也出生了。
由於生長背景的南轅北轍,再加上年齡的懸殊差距,他們婚姻中的磨擦就越來越多了。當S君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次S伯伯隨興地帶他一起去算命,不知道為什麼,算命先生告訴S伯伯一句話,說「他們之間沒有父子緣…」
聽了這樣的一句話,S伯伯竟然開始懷疑S君並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因此不再疼愛他。
S君六歲的時候,S伯伯和S媽媽就分居了,姊弟兩個跟著爸爸生活。S伯伯受了算命先生的影響,經常對S君打、罵…,常跟別人說「S君的個頭很小,根本就不像他有著高大的身材,所以一定不是他親生的!」
等到S君進入青春期,身體快速地長高、變壯之後,S伯伯又跟鄰人說「S君的皮膚太白皙,一點也不像他有著黝黑的膚色…」;反正是正看不順眼,斜著看也不順眼。
在86年S君的骨癌被正式診斷出來的前幾個月,S君曾在某個加油站打工賺錢,由於骨頭的疼痛愈來愈厲害,有一天他不得不向工作的地點請病假,當時的S伯伯還大聲責罵他,認為他一定是因為偷懶,不肯去打工,所以才裝病。當S君的病被診斷出來之後,S伯伯就把他推給S媽媽,要她負責照顧罹患末期骨癌的S君……
上述悲劇就是算命師的一句話所引起的,難怪聖經在雅各書3:5-8要說:【舌頭在百體裏也是最小的,卻能說大話。看哪,最小的火能點著最大的樹林。舌頭就是火,在我們百體中,舌頭是個罪惡的世界,能污穢全身,也能把生命的輪子點起來,並且是從地獄裏點著的。各類的走獸、飛禽、昆蟲、水族,本來都可以制伏,也已經被人制伏了;惟獨舌頭沒有人能制伏,是不止息的惡物,滿了害死人的毒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