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年11月中旬,初次有罹患思覺失調症的年輕人B君,在媽媽的陪同下來到「快樂門診」。當然,求診的目的並非要我開藥治療B君的精神疾病,而是媽媽希望能找到更多管道來幫助B君。該如何提供協助呢?雖然我本人不是精神科醫師,也沒有長期接觸該類病患的經驗,不過我知道
聖經在雅各書 1:19的教導是:【你們要快快的聽,慢慢的說……】於是我提醒自己,所有看得見的問題都是「冰山的一角」,如果只想快速地解決後者,結果通常不理想,因為水面下的部分很快就會浮起來。最有效的方法其實是藉著【快快的聽】(認真聽、仔細想),找出「冰山的主體」,才有可能「完整地」解決問題,而這樣的過程必須花時間、有耐心……
在協談過程中,我察覺B君確實有思覺失調症的症狀,不過我還蒐集到許多很有用的資料,例如:他雖然生病,不過幾年前仍努力取得某大學資訊工程系的畢業證書,目前在父親的工廠幫忙,負責電腦、電話等硬體的維修,他自認為只要是可以拆開的東西,他都會修……>>>我稱讚他雙手很靈巧!
大學畢業後,父親曾經很熱心地帶著他到處找工作……。關於這一點,B君覺得不好,因為他認為既然成年了,應該自己面對問題、解決問題,為自己負責……>>>我拍拍手表示認同!
媽媽是基督徒,很希望兒子也能接受基督信仰,不過B君不斷拒絕。他想起有一次在街上,有人拉著他傳教,他反問對方:「難道一定要去教會,才能找到更高的存在嗎?」……>>>我肯定、稱讚B君很會思考、提出的問題很犀利,日後我會加以回答,不過我也推論,他應該是不受歡迎,因為人們通常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無知,反而會回過頭來批評提出問題的人!聽到這裡,B君露出靦腆的微笑表示認同。
關於「我稱讚他很聰明…」,B君自承從小到大,只有同學說過他聰明,沒有任何老師、父母或長輩稱讚過他聰明。B君加碼表示,在數學課堂上,老師講授的問題、他都答得出來,不過考試時卻寫不出來……>>>我表示可以理解,因為考試會受到時空的限制,B君無法自由發揮。
關於上述B君跟我對話的內容,媽媽表示多數沒聽過,她自責地認為應該是兒子有跟她講、不過她沒認真聽……>>>我表示,持平的眼光應該是兩人都有責任,一方面是B君不擅長用言語主動表達,一方面是媽媽不擅長專心聆聽!
接下來,媽媽補充說明,兒子小一時,有一天鬧失蹤,她跟先生兩人找遍整棟房子都找不到,非常緊張,於是報警。後來才發現,原來B君是跑到隔壁鄰居家,對方留他下來吃麵…,事後先生很抓狂,用力踹了兒子一腳…,媽媽懷疑那就是B君後來脊椎側灣、必須開刀的起因……
B君在國外讀高三時,某一天放學突然拿了一座第一名的獎盃回家(電腦防毒比賽),媽媽不可置信地脫口說出:「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參賽?」不過她隨後就後悔了,覺得兒子聽了一定很受挫、很難過,因為他沒說什麼就轉身離去……
媽媽更想起,當年B君出生時(是第三胎,前面兩個都是男生),她一發現是男生、不符合原先滿心希望能生個女兒的期待,於是很快地就跟某位親戚口頭約定、要將B君過繼給對方,雖然後來沒有完成法定的程序……。關於此事,媽媽覺得很後悔,不過事情已經過了將近30年,又能怎麼辦呢?
……>>>我告訴媽媽,既然她是基督徒,那就凡事按照聖經而行。約翰一書1:9:教導我們:【我們若認自己的罪,上帝是信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免我們的罪,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接下來,在她的同意下,我帶著她一句句地禱告,承認自己犯了錯,也真誠地向兒子道歉。
………………
很快地,一個小時過去了,我給了B君一週後回診的時間,同時為他們母子禱告。當兩人帶著笑容離開診間後,我心裡有一個深刻的感想,原來對於一位罹患「思覺失調症」的人而言,精神疾病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小部分(冰山的一角),等同是1000片拼圖中的100片。
如果我願意,我可以重視其餘的900片拼圖(冰山的主體),進而發掘出裡面許多重要、有趣、令人快樂的圖案!
……>>>對我而言,這是全新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