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年三月開始,餐廳裡多了一位D廚師,是小老闆N君找來要負責油鍋工作的人。有新人來,大家難免好奇地想知道他的過去,經過幾次交談,知道他年近五十,之前曾經開過素食小吃店,後來因為店面被房東收回去,因此重新謀職。資深的大廚們原來以為D廚師既然自己開過店,想必廚房的功夫很不錯,因此很快地就讓他上爐台炒菜,不過幾次測試下來,結果並不如他們的預期。老實說,連我這位高年級實習生,也不覺得他像是有多年的廚房經驗。
6/18中午時刻,客人陸陸續續上門,廚房也開始忙碌起來。我站在配菜的位置,聽到B大廚小聲地跟A大廚說:昨天晚上你休假,我讓D廚師暫代你站爐台,結果他卻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例如製作炒麵時,還加了香油……。A大廚說:他就是這樣,平常都不看我們如何炒菜、調味,自己作自己的,很傷腦筋,這應該有人去跟他講才對!
聽到這樣的對話,我心裡的OS是:這應該不干我的事吧,我不過是個來廚房十個多月的學徒,哪有資格講什麼,要講也是你們幾位大廚去講吧!不過心裡有個聲音跟我說:別忘了你的身分!
唉,我知道是聖靈在提醒我是一個基督徒,而聖經在馬太福音5:9耶穌教導門徒說:【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稱為上帝的兒子。】今天既然我是基督徒,是永生天父上帝的兒女,自然應當要去做使人和睦的事呀。好吧,那我去講,但是要怎麼講呢?第一個念頭是:那還不簡單,只要跟他說:某某人,你這樣不行啦,炒菜都隨便調味,亂搞一通,這樣下去餐廳的招牌會被你搞砸……。這時,心裡的聲音再度跟我說:你確定要這樣說嗎?
唉,我知道又是聖靈在提醒我,最近po了那麼多篇有關溝通的文章,其中還有一篇是「角色互換—-被唸vs唸人」不就是在講這樣的事嗎!好吧,我決定照我所寫的去做看看,這次的重點應該是以弗所4:15的教導:【我們要以愛心說誠實話】,否則我就成了只會”出一張嘴”的討厭鬼。
隔天週日早上,是餐廳忙碌的日子,我在廚房外面把一大盆酸菜切成薄片,接著將刀子和砧板拿進廚房要清洗,我看到D廚師正在把一根長長的牛蒡削成絲狀,打算製作下午員工餐要吃的涼拌牛蒡。我好奇地問他:牛蒡絲也是跟其他的涼拌菜、例如小黃瓜一樣,必須先加鹽殺菁走水,然後再調味嗎?他說:牛蒡必須先在滾水裡燙熟,才能進行其他步驟。我說:原來如此,謝謝你教導我如何處理牛蒡的知識!當下,我知道聖經中一件奇妙的祝福發生了,因為羅馬書8:28說:【我們曉得萬事都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天父上帝雖然無所不在,但祂卻是我們看不見的,那要如何愛祂呢?其實就是遵照聖經中的法則去行事為人。只要人們願意如此做,祂就會做奇妙的安排,讓人們得到好處。換句話說,當我決定要用聖經的法則來跟D廚師溝通時,上帝就賜下了一個機會,讓我和D廚師的互動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場。
吃過早上的員工餐後,大廚們都離開廚房到外面休息,裡面只剩D廚師,我見機不可失,於是進到廚房把他拉到角落,我說:你來餐廳工作三個多月了,我有特別注意到你的優點,例如輪到你準備晚上的員工餐時,你都很認真地從早上就開始準備,還有你在補充各樣調味料時,都會很用心地先將舊的部份先倒出來,接著倒入新的調味料,然後再將舊的倒在最上面,目的是要先把舊的先用掉。
(PS: 上面這段話就是“以愛心說誠實話”的前三個字)
接著我說:不過我也注意到你炒菜的方式和調味,跟資深的大廚們常常有出入。我相信你過去多年的素食店經驗,讓你對許多菜色有獨特的做法,可是你今天才來這裡三個月,上了爐子後做法卻和資深大廚不一樣,就會讓人不高興了,會覺得你不尊重他們。同樣的道理,假設你原先的素食店聘了一位師傅,結果他沒有請教你,也沒有問過你,就擅自更改了你研發多年、味道獨特的烹調過程,我相信你也一定會不高興,因為人性是共通的。說的更白一點,你等於是在別人的場子裡鬧場,別人當然會不爽。這樣下去,你和資深大廚的關係一定處不好,結果就是大家都不快樂。此外,我也替你想過,如果真的有一道菜,你有自認為很棒的做法,那麼我建議你必須先找個機會跟資深的大廚們討論,徵求過他們的同意之後,才來做改變,這樣才是比較符合職場倫理的做法。今天,我因為關心你,不希望你和大廚們處不好,所以花時間向你說明,把我的想法提供給你做參考,你自己可以決定未來要怎麼做!
(PS: 以上就是“以愛心說誠實話”的後面四個字)
聽完我詳細的說明,D廚師點了點頭。忙了一陣子後,客人走的差不多時,D廚師走到我身邊,我關心地問他:早上我跟你說的話,你有聽懂嗎?
(PS: 這句話就像是『角色互換—-被唸vs唸人』一文中,有關喝咖啡的比喻裡面,詢問對方要不要續杯!)
D廚師說:有呀,不過我剛來時曾經問過資深大廚某道菜怎麼做,他們沒好氣地跟我說:自己看呀,忙得時候不要亂問。我安慰他說:人都是這樣,交情還沒建立前,態度通常不是很友善。當過兵的你一定記得,剛去新訓中心或剛下部隊,班長都是超兇的,什麼難聽的字眼都罵得出來,但是經過兩三個月,情形就不一樣了,可能是稱兄道弟。D廚師說:也對啦。
…………
「阿信,我跟你講,前天晚上我在代班時,B大廚有跟我說,在製作麻婆豆腐時,醬油要最後面才加入,不要一開始就在鍋裡爆炒,這樣才能維持成品中,辣椒醬的紅色,外觀佳。」我回問他:很好呀,B大廚願意教你,那你怎麼回答呢? D廚師說:我沒說什麼,只出了一聲”喔”。
我說: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回應的方式有三種,
第一種是”喔”一個字,
第二種是”我知道”,
第三種是”謝謝你願意教導我,我會記住也會照著去做”。
你猜想B大廚聽完哪一種回答之後,心裡會最高興?D廚師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第三種呀!我笑著說,下次你也可以學習這樣回應,只不過是多說幾個字,可是結果卻大不相同,B大廚肯定很樂意下一次再教你,於是你就會進步的更快,這不是兩全其美的最佳結局嗎!聽完,我們都笑了。
(PS:以上的過程就是D廚師很樂意地要求喝第二杯、第三杯咖啡!)
D廚師離開後,我想了一下,發現我製作麻婆豆腐時,也會太早下醬油,難怪成品的顏色不很紅,不像大廚們的成品那麼好看。經過剛剛的談話,我不也學到一個訣竅了嗎,真是太棒了,再一次印證了『萬事都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