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被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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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年7月份某一天在臉書上,看到我以前指導過的H醫師PO出一系列大專的基督徒學生向他發問的問題,其中一篇有人問他: 1. 你的工作內容和信仰牴觸時,你會怎麼做? 2. 請問醫師在職場和生活中面對最大的屬靈爭戰是什麼(曾經或現在)?

答:其實現在我每天都會遇到。最常見的:小感冒學理上明明不用吃藥,多喝開水多休息就會好,但病人硬是要來看病,不但要拿藥,還要打針。另外,院方為了營收,也會給醫師業績要求,希望盡量多做些檢查或治療,或多收病人住院。如果真的沒必要、甚至是會傷害病人的檢查或治療,當然我們不會去做。但我要承認,目前我開立檢查或治療的門檻,已經比我學生時代給自己設的,不知道要寬鬆多少了。我也一直在拿捏標準。舉個例子,如果堅持不打針,下場就是病人去找別家醫院、別的醫師,而你手上的病人愈來愈少,對病人的影響力當然愈來愈小。如此真的對病人是好嗎?

另外就是評鑑。評鑑的時候,各家醫院,甚至是基督教醫院,都會製作一本又一本厚厚的假資料、假會議記錄、假班表。如果有同事拿著一場我沒出席、甚至根本沒開過的會議簽到單叫我簽名——因為那是評鑑要求的——即使我知道這根本是場狗屎,我還是得配合著作戲。這時我通常不會選擇為了信仰的堅持,而去為難我的同事。只能兩惡相權取其輕。畢竟,在第一線作戰的戰士,是不可能不沾染泥巴的。重點是別故意在泥巴裡打滾,以及別傷害他人。我知道這樣回答很不「屬靈」,但這是我面對的真實情況。如果你覺得有更兩全其美的辦法,歡迎讓我知道。

…………

看完H醫師的回答,我留言說:「在我擔任腫瘤醫學中心主任時,參加過二次癌症品質提升計劃的評鑑,從未造假過,每一筆資料都是真實的,因為我從該中心成立第一天,就用“做多少、說多少”,做為全體同仁的座右銘。如果有一天,你自己當家作主,你也可以決定自己要怎麼做!」

確實,台灣的醫院評鑑已經成為幾乎所有醫療從業人員,長久以來的夢魘和痛苦。它的負面評價正如H醫師所言,我不必再贅述。不過我想要提醒”大恆春小醫師”粉絲團網友的是,為何大家會付出那麼多人力、物力去做一件只有負面價值的事呢?身為一個基督徒,有沒有另一種眼光來看待這樣一件奇怪的事呢?如果我們撇開對醫院評鑑的論斷,持平地來察看評鑑的每一條基準,就會發現每一條都是希望在結構面、管理面、實際運作面、結果面……,成為醫院未來改善的方向或指標,也就是說基準的本質都是良善的,那為什麼幾十年下來,它竟然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呢???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方法變成目的”了(請參閱#你可以更會溝通(33)「令爸媽困擾的暑假(中)/幾家歡樂幾家愁」一文),也就是說評鑑原本是要幫助醫院自我進步、自我提升的方法,可是醫院當家作主的人卻把評鑑當成目的(PS: 因為評鑑的結果,會跟健保給付的多寡連動),強力要求部屬無論如何一定要通過、每個條文都要拿到A,於是H醫師所描述的亂象就出來了。

有了對醫院評鑑的正確認知,接下來就是如何面對評鑑的態度了。我在四、五年前,接受某單位的推薦,成為「衛生署癌症品質提升計畫」的評鑑委員。在正式外出評鑑之前,上了許多的課程,包括評鑑精神的講解、基準內容的說明、與醫院人員的溝通技巧、過去不良案例講解……,這些都算是開了我的眼界。於是我有了雙重身份,一個是被評鑑的人,一個是評鑑別人的人。

我問了我自己一個問題,這兩種身份究竟是衝突的,還是協調的呢?如果是衝突的,那麼我應該會睡不著覺,或是精神錯亂,我當然不希望是這樣。如果是協調的,那麼我應該可以找到兩者的共通點。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兩者都是”人”!

換句話說,不管是被評鑑的人,還是評鑑別人的人,既然都是人,那麼他們必定具有共通的人性。這樣就好辦了,於是我就可以繼續問:評鑑委員在進行評鑑時,他會希望聽到真話(看到真實的資料)還是假話(看到造假的資料)呢?如果你並不是一位評鑑委員,你也可以用同樣的人性去揣摩,你會希望聽到真話(看到真實的資料)還是假話(看到造假的資料)呢?

答案很簡單,當然是真話!

(PS: 不會有人希望自己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和腦力,結果卻是聽假話(看到造假的資料),然後被騙得團團轉!)

推論到這裡,事情就好辦了,這時候只要依照聖經在雅各書 5:12的教導:【我的弟兄們,你們說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的法則,以及它所衍生出來的『實話實說、就事論事』的原則,就可以面對評鑑了。當你發現你自己必須在評鑑當天”實話實說”時,你就不敢偷懶、一定會從平常就依照基準的要求去實行,並留下記錄,然後在評鑑來臨前把過去的紀錄整理成冊,就可以了。評鑑當天也是秉持著”實話實說”的態度,當評鑑委員問到你時,你就「懂就說懂、不懂就說不懂」、「有做就說有做、沒有做到就說沒有做到」,至於委員的建議就寫下來,作為日後檢討改善的依據。

話說回來,如果你還沒有當家作主,又該如何以一個基督徒的身份去面對來自長官的各種要求呢?答案很簡單,就是從平時就做起,認真工作、不遲到不早退、幫助同事、對長官交付的工作全力以赴……,讓同事和長官都對你豎起大拇指,給你很高的評價。那麼當評鑑來臨時,當同事和長官要求你造假時,你就可以用平靜的態度說:我是一個基督徒,必須依照聖經”實話實說”的法則來行事,所以對於這份我沒有參加的會議出席名單,我不能簽名,抱歉。

如果你因為這樣的作法受到處罰(扣薪水、考績變差……),你就欣然接受,因為聖經在馬太福音5:10說:【為義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彼得前書2:20說:【你們若因犯罪受責打,能忍耐,有甚麼可誇的呢?但你們若因行善受苦,能忍耐,這在上帝看是可喜愛的。】

彼得前書3:17說:【上帝的旨意若是叫你們因行善受苦,總強如因行惡受苦。】

如果你因為這樣做而遭到開除,那麼你就相信上帝會為你開另一條更美好的道路,同時你也就有資格去跟其他人講解上面這幾段經文的意義!

文章最後,我就以一位以前的同事L君,最近剛剛經歷過一次評鑑的心得來作為結尾:『105.7.4是四年一度的癌症品質認證,當天我請志工黃妤庭為這一次的評鑑禱告,讓緊張的我可以緩和情緒,我當下想到韋醫師之前曾經提醒的「實話實說」、「是就說是」,沒有用華麗包裝的語言,當日很穩的完成與委員應對和備詢,不管成績如何,但正確的面對和回答這艱難的任務,現在想起來還蠻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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