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年3月4日,我跟家族中的長輩F君一起用中餐,她提到,老家門口有一個水果攤,原先是一位老婦人在賣,後來年紀大了,於是交給年輕的兒子經營。前一陣子,老婦人跟兒子處得很不好,於是打電話向她請教(抱怨、吐苦水…),老婦人氣憤地說:「跟他講什麼、他都不聽…,叫他做什麼、他就生氣…,說他不受教、他就反嗆我……」
我說:「由此看來,你是一位個性成熟的人,所以對方會來找妳請教。」
長輩F君(國中老師退休多年)不好意思地說:「沒有啦,哪有像你還開門診,對外提供諮詢…」
我說:「我並非隨便稱讚妳,而是從『人性』推論而來的。舉個例子,某甲數學考50分,如果他想要尋求進步,他會去請教一位考90分的同學?還是會去找一位考20分的同學呢?」
F君:「也對喔,因為老婦人的姊姊沒讀書,很可能幫不上忙。」
我問:「那妳如何回答她呢?」
F君:「我就告訴她,不要對兒子大聲、不要數落他、不要對兒子要求太高…」
我說:「你的回答方式,如同一般的『天然人』,也正如鐘擺的兩端(如附圖),一端是『Fight(攻擊)(指責、數落、熱戰…)』,另一端是『Flight(逃避)』(不說、不講、冷戰…);也就是說,當鐘擺在一端受挫時,就會想要盪到另一端,不過不管是哪一端,都離問題的核心一樣遠。」
F君:「什麼是『天然人』?」
我楞了一下,因為不曾有人直接問過我此一問題。我的用意是指「順著本性,按其與生俱來的傾向去行事的人」,例如:知道下一餐要禁食,之前就吃多一些;見人感冒,就避開;有問題,就焦慮;遇見危險,就避開;羨慕有學識、有錢的人,努力讓自己住得舒服些、吃得好一些………………
另外,聖經在哥林多前書2:14寫道:【然而,屬血氣的人不領會上帝聖靈的事,反倒以為愚拙,並且不能知道,因為這些事惟有屬靈的人才能看透。】裡面提到「屬血氣的人」,在原文及英文就是「天然人」(the natural man)。
既然用「天然人」的思維來處理上述衝突,結果不理想,那麼該怎麼做,才會simple and effective 呢?
於是我表示,老婦人我認識,他兒子我也看過幾次。一個年輕人願意承接上一代的工作(出勞力搬東搬西、下雨寒冷都要擺…),而非好吃懶做,其中當然有可取之處(等同於優點);當然,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完美的人,每個人都有缺點,正如老婦人的兒子可能在收貨、付款的過程中有些拖延,不符合老婦人的期待,於是她就用「天然人」的習慣,直接出言數落兒子,於是雙方鬧得不愉快。
面對兒子有缺點也有優點,這時候該怎麼進行溝通呢?
「天然人」的作法如同老婦人,直接指出其缺點……,不過按照人性的反應,兒子聽了不舒服,不僅直接把耳朵關閉(不想再聽),還用「天然人」的方式做出『Fight(攻擊、反擊)』,於是一場母子衝突就此展開,結果當然不理想。
那麼到底有沒有simple and effective 的溝通模式呢?
聖經在雅各書 5:12教導我們:【你們說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為何【是就說是】在前,而【不是就說不是】在後呢?原來聖經是要提醒我們,跟別人溝通時,要先重視(看到並說出)對方【是】的部份,也就是對方已經做到的成績或是已經付出的努力(優點)……,接下來才是談到對方【不是】的部份,後者等同於是對方還沒做到的部份(缺點)。
不過,「天然人」說話的習慣,通常是先講出【不是、就說不是】,同時直接忽略【是、就說是】……,也就是只講出對方的缺點、不足之處、做錯的地方,而完全不提對方的優點、付出的努力、已經達到的成果;簡單來說,就是「有功無賞、打破要賠」、「做到流汗卻被嫌到流口水(台語發音)」!我相信按照人性來推論,沒有一個人喜歡被如此對待。
上述【是在前、不是在後】的順序,就跟以弗所4:15:【我們要以「愛心」說誠實話】以及它所衍生出來的三明治說話方法(首先是肯定並讚美對方已經做到的事或已經做出的努力(三明治的第一層),接著實話實說地指出問題或缺點所在(三明治的第二層),最後再一次肯定對方並說出自己的期待(三明治的第三層)),是互相配合的。
因為就人性來看,我相信當我們自己聽到別人【是就說是】(三明治的第一層),也就是將我們已經做到的成績、已經做出的努力(等同於優點)給說出來,我們的心裡會是愉快的、接受的、被同理的,接下來我們的耳朵就容易打開,會願意聽聽看對方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相反地,如果我們一開始就聽到【不是就說不是】(三明治的第二層),等同於是受到對方的批評、數落(等同於被直接指出缺點),我們心裡通常是不高興的、受傷的、不認同的,接下來的第一個動作通常是自我防衛或是準備反擊……,這時候我們的耳朵通常是「關閉」的,不打算再聽對方的話……,於是兩個人之間的溝通過程就中斷了!
不僅如此,當乙方開始反擊,甲方必定會不甘示弱地講出更難聽的話,於是雙方就吵起來了;結果會是,原先的問題沒有解決,反而衍生出另一件人際衝突……,這就是人們常常會過得勞苦愁煩的原因!
……………
在討論過程中,我用手掌的兩面來代表一個人的優、缺點,並表示,一個人的自由意志可以決定要先看到手掌的哪一面,順序對了(屬靈模式)帶來良好的溝通,順序錯了(天然模式)則導致衝突不斷……。
聽過我的說明,F君表示認同,也願意試著跟水果攤的老婦人說明。